“小丫头，你，在让那个皮囊（skin-job）做什么？”
纹身男脸上五颜六色的鬼画符跟着他的面皮颤抖不已，已经被瞪得白多黑少的一双黄豆眼似乎正注视着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
“汉娜，他在盯着我。”G28小声说道。
“别管他，喝你的。”汉娜在碟子里挑着饼干，淡淡应道。
“哦，哦……”G28把嘴凑到杯子边缘，抿了一小口。
“哇哇哇哇——哇哦，哇哦！！”G28喝酒的动作直接让纹身男原地跳了起来，他用食指指着G28手中的杯子，迈开大步直接冲到了汉娜和G28的桌前，劈手夺下那杯黑啤酒，“把你的脏手和臭嘴从这杯为人类准备的东西上面拿开！”
“对，对不起先生……”G28吓得睁圆了眼睛，连忙支支吾吾地道歉。
汉娜在这时离开了座位，快步插到纹身男和G28之间，叉起腰瞪向这个跑来无事生非的家伙：“陌生人先生，你凭什么随便给一个陌生的女孩扣‘人形’的帽子？”
纹身男发出“嗤”的一声，俯下身子将脸凑到了这个矮自己2个头的女孩面前，用指甲敲了敲自己的一颗眼球：“我买下这东西就是为了把这些混在人里面浑水摸鱼的皮囊和它的庇护者们揪出来。”
“那您好棒棒哦，”汉娜冷眼相待，“但我如何对待我自己的人形，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就请你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让台机器别把屁股放在为人类准备的椅子上，别把用来喝润滑机油的臭嘴去沾为人类准备的饮料，去门外面陪陪它那些亲爱的兄弟姐妹吧，怎么样？”纹身男伸手一指酒吧门外，那里整齐地站着一排男男女女——那是进入酒吧消费的顾客统一存放的人形。
雨还没有停，又被风裹挟着灌进停放人形的棚子里，大部呆在那里的人形都已经半湿，却一动不动。
街道对面的另外一家餐厅，大门上的动态标语发出清冷的光：DOLLS KEEP OUT（人形免进）。
“这家酒吧可没挂那种标语。”汉娜收回视线，冷冷道。
“标语不止应该挂在门上，还应该刻在你的脑，子，里！”纹身男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戳点着汉娜的脑门，“你觉得和人形交朋友的过家家很好玩吗？啊？”
汉娜用力挥开对方的手：“她本来就是我的朋友。”
“她！她！！她！！！朋友！！我的上帝！朋友！！”纹身男突然双手抱头，痛苦无比地咆哮起来，伸手就要去扯汉娜的衣领：“不要再用这些肮脏的形容**我的耳朵了！你这个人形代孕的孬种（You son of a doll）！”
啪。
伸到一半的手被另外一个人捉住了。纹身男转头望去，春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正在争吵的两人身旁，面带歉意的微笑：“对不起这位客人，您已经打扰到——”
哗啦——
那杯还掌握在纹身男手中的黑啤酒被劈头盖脸地泼在了春田的脸上。
“少他〇碰我！皮囊！”纹身男把已经空掉的啤酒瓶往地上一摔，暴跳起来。
春田正面的衣服已经沾满了黑褐色的液体，讪讪收回手深鞠躬：“十分抱歉，客人……”
纹身男不依不饶，不再冲汉娜发难，伸手将春田扯到自己的面前，口沫横飞：“老子今天就要——”
叮铃~
伴随着酒吧大门打开而响起的电子提示音止住了纹身男的动作，一男两女一边脱下还在淌水的雨披一边走进店内。
汉娜被纹身男骂完之后就僵在了原地，那杯泼出去的啤酒有不少也溅在了她的脸上身上，但她浑然不觉，仿佛失了魂儿一样，直到新客人进入酒吧的扰动响起，她才慢慢转头向那边望去。
“哇——今天真的好逊啊，怎么这么大的雨，还好长官事先有准备~”先开口的是那个一头短发被染成淡青色的女孩，五官十分精致，汉娜听得出，她说的是明显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原本不用淋雨的啦，某些家伙非要去安全区里面逛，唉，好麻烦呀好麻烦，现在终于能喘口气啦——”旁边的女孩身材更娇小，小脸带着些婴儿肥，褪下雨披后露出的衣装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丝带蝴蝶结。
“前辈你刚才在商城里卖衣服的时候可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麻烦……”
“你还顶嘴！RUA！”
“哇，前辈好凶——”
“你们俩消停点儿成吗？”在自己的两个女伴嬉闹起来之前，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性将雨披交给了另外一名上前接待的酒保人形，回过头佯怒道，然后再次面向接待的人形，“啊，春田？怎么又是你？”
“嗯……我们刚刚才听到有人这样说。”
他这一回头，汉娜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顿时一惊。
谭瀚林？他怎么在这儿？
那既然如此，他身后的那两个姑娘其实是——
汉娜回头望向身后的G28，发现它果然在盯着那两个一高一矮的女孩出神，一副神游齐纳网络的样子。
G28：[#戳一戳#]
T65：[嗯？天哪！我怎麽在齊納裏面接收到了其它人形的消息？在哪裏在哪裏？]
T91：[前輩，講究方法啊，你順著信號源找嘛，我都看到人家了。]
T91转向汉娜和G28的方向，悄悄朝一人一人形挥挥手。
T65：[哦——看到啦看到啦，那不是幾天之前來S09區玩的艾德懞小姐嗎？91，快慫恿長官坐過去！]
G28：[我……不推荐你们这么做，这边有麻烦。]
T91：[看得出來，那個正扯著春田姐衣領的歹仔莫非在找你們的麻煩？]
G28：[现在有可能会去找你们的麻烦……]
T65：[爲什麽你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啊他看過來了，他在看91，眼神好惡心……]
T91：[我怎麽覺得他在看你……]
纹身男缓缓放下了正要往春田脸上招呼的拳头，他的注意力被新来的谭瀚林一行人带走了——准确的说，是跟在谭瀚林身后有说有笑的T65和T91，两个新加入战场的，混在人群中浑水摸鱼的skin-job。
天可怜见，又来了一个拒绝把人形存在店外的家伙。纹身男喘着粗气，从人形身上移开视线，转而怨毒地瞪向谭瀚林。
人形们没有向自己的指挥官汇报刚刚在齐纳上进行的信息交互，谭瀚林也似乎并未察觉到在这家酒吧的一角正在上演一场非常不愉快的闹剧，而是在另一名春田的引导下来到吧台前落座：“一杯威士忌。”
“明白了。”吧台内的第三名春田熟练地拿起瓶瓶罐罐操作起来，“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谭瀚林摇摇头，然后望向自己的两名人形。
T91眼睛一亮，抢上前一步：“珍珠奶茶，超大杯的！”
“我就知道。”谭瀚林笑道，又同春田确认道：“你们这里有卖的吧？我没看菜单随口要的。”
“没有问题，”春田彬彬有礼地回应，“请稍等几分——”
咣！
身侧传来一声手臂砸在吧台表面发出的巨响，谭瀚林循声望去，和纹身男的目光正面相撞。
春田随着纹身男的到来而迅速敛去笑容，闷声将已经调好的酒精饮料交到谭瀚林的手中，谭瀚林慢条斯理地将其举到嘴边，咽下一小口，这才转身面对来者：“怎么回事小老弟？”
纹身男一只手搭在了谭瀚林的箭头：“老兄，你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为人形点了单？”
“嗯？兄台你的搭话方式有点硬核啊，是手头紧了吗？”谭瀚林瞟了一眼自己肩膀上那只还沾着刚刚泼出去的黑啤酒的手，面带和善的微笑地盯向纹身男的眼睛，“但是十分抱歉，我对你没有素昧平生一见钟情的感觉，所以不会请你也喝的。”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付钱，也不稀罕什么奶茶，我只是想说——”纹身男伸手比向在谭瀚林身体另外一侧的T65和T91，“请你让它们离开，我光是闻着这股人造皮肤散发出的塑胶味就已经想要吐出来了。”
“哦，”谭瀚林微笑依旧，“那你的狗鼻子还真灵。”
“扑哧。”好几声憋笑失败的气音从酒吧的多个方位传来。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装傻！这些人形不配呆在人类放松就餐的店里，更不配食用为它们的造物主准备的食物！”一张大脸直接逼到了谭瀚林的面前，口中呼出浓重的酒臭，“它们是什么？它们不过是一堆点阵和数据，凑起来的破机器而已。”
谭瀚林伸手摸了一把被喷上了唾沫星子的脸，慢慢点头道：“啊，她们是点阵数据，是机器。你说的在理。”
“哼。”纹身男满意地后退了几步，咧出一口黄牙，“所以——”
“但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高贵啊？”谭瀚林突然猛地别掉了了自己肩膀上的手，顺势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对方的肩头，“她们是点阵，是数据，而你是什么？不过是被一团无序发生的电流舒服在一起的蛋白质和钙，待到机能停止就会被丢尽炉子里烧成灰，在安全区的循环机制里提炼成氮磷钾洒回庄稼上，你这星期的吃下肚的蔬菜沙拉还有可能是你那亲爱的爷爷。”
“你——”纹身男的脸登时绿了，出声想要打断谭瀚林，但后者立刻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同一型号的人形能在平均2分钟的时间内迅速熟悉并升任上千种不同领域不同种类的工作，能在隔离墙外的辐射区直面污染源和感染者，能在枪林弹雨里镇定自若地向敌人发起进攻，而你，只能像疯狗一样，在安全区五级平民的聚居地为了发泄对这个世界的不满而朝着每一个难入自己法眼的无辜群众狺狺狂吠。”
“够了——”
谭瀚林哪里理会对方结结巴巴的嘟哝：“每生产一名常规人形，需要全世界范围内十多个厂家的五十多条流水线，生产光是平面图纸就够塞满一座集装箱的三百多块仿生零件，
心智模块由上万条代码组成，如果从头编写需要由经过主权国家审核认证的专业团队用至少3天才能完成，并且算法和逻辑至今仍然处于不断完善和发展的状态。每一个人形都是无数脑力工作者和体力工作者的血汗凝结而成的智慧和劳动的结晶。至于你？呵呵，恕我直言，只不过是两颗细胞在自由发挥而已，而且你爸你妈造你的时候也不见得多辛苦，可能还挺爽——”
叮呤咣啷！
玻璃破碎的声音猝然响起，如店门口挂的风铃发出的乐音还要清脆。
一整瓶威士忌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随后重重地在谭瀚林的头顶种了朵晶莹剔透的橘黄色大花。
半透明液体和着碎成渣子的玻璃容器飞得满世界都是，吧台周遭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酒香来。
不过当下没人有雅兴去闻这美妙的味道，那瓶威士忌在谭瀚林天灵盖上敲出的重音暂停了整个酒吧所有人的肢体动作，并吸引了几乎全部的目光。
在目光的聚焦点，纹身男喘着粗气，手里还握着威士忌敲剩下的瓶颈，一双黄豆眼瞪得溜圆，把嘴凑到谭瀚林耳边低吼道：“我有没有帮你取回你的理智？啊？！”
谭瀚林脸上挂着一条晶莹剔透的瀑布，几缕血流掺杂在其中一路流到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在吧台上。他瞟了眼自己手中的酒杯，发现里面已经泡了几颗还在上下晃悠的玻璃渣子，于是轻叹一声，将杯中的余酒轻洒在地上，抬起目光望向正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春田：“给我洗头的这玩意儿多少钱？”
“……880钻石点一瓶。”
“刚刚那瓶还剩下五分之三……”谭瀚林气定神闲地伸手入袋掏出终端，众目睽睽之下对准春田围裙上的那枚二维码摁下扫描键，“好，我付了。”
“客人，请您先擦擦……”春田动作迅速地找出一条毛巾递向谭瀚林。
“诶诶不着急，”谭瀚林挥手制止，又用拇指比了比那张还凑在自己旁侧的那张还在抽抽的长脸：“他还没打完呢。”
话音刚落，纹身男一把抓起谭瀚林的头发，把他扯得仰面朝天。
“让你的人形滚出去。”
谭瀚林瞟了一眼僵在一旁，半只手已经伸进斗篷里去摸枪的T91和T65，慢条斯理地：“去门口等我。”
两个人形对视一眼，便转身一前一后地朝着酒吧的正门走去。
“你也给我滚！”扯着头发的那只手又突然向后用力，恨不能把谭瀚林的脑袋直接折到背上去。
谭瀚林屁股还坐在椅子上，两只手胡乱丢下自己的酒杯就在空中比划着想要找到平衡，口中也是连连应诺：“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我——出——切——！！！”
纹身男尚未对谭瀚林最后那一声突然高了八度的战吼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这个被自己扯着头发仰面朝天的家伙突然抬起双腿在吧台壁上一蹬，接着这股冲劲就往后栽去。
谭瀚林没给对方松开抓着自己头发的手的机会，肩膀一动，抬起胳膊肘将纹身男的手臂夹死。只听得丫“嗷”的一声被自己也带着头朝下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过的区别在于，谭瀚林的后脑勺垫着一只手。
于是，脑袋比谭瀚林晚着地那么一小会儿的纹身男，在感受水泥地面带给他的震撼之前，首先感受到自己手掌传来一阵仿佛被自由落体的保龄球捣中的剧痛。
保龄球上面还粘着不少玻璃渣子。
咚咚！
两声连在一起的闷响听得还困在吧台里出不来的春田一缩脖子。谭瀚林双手撑地接了个后空翻，漂亮地双脚着陆。他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手，低下头去找纹身男。
纹身男还整个人躺地上伸缩，头顶一块隆起正在茁壮生长，一只手血肉模糊，另一只手举在半空也不知道该捂哪一处伤，只能被一阵阵的疼痛刺激得五指抽搐，活像日本忍者在单手结印。
谭瀚林耸耸肩，在纹身男四周推桌子挪椅子，清出一小块方便他扑腾的空地，然后冲春田挥挥手：“我毛巾呢？”
春田看着谭瀚林，迟疑着，身子后退，胳膊伸的老长，把毛巾交到谭瀚林手里，低声确认：“你们……打完了？”
“理论上应该没有，”谭瀚林用毛巾抹了把脸，将酒水和血擦干净，回头瞟一眼正在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的纹身男，“不过我保证，您店里今晚的财产损失只有那瓶威士忌——”
“老子弄死你！”
“客人小心！”
谭瀚林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回身接住了一把飞来的高脚椅，随即单手将其转正往地上一顿，就朝着刚支起上半身就朝他扔来一把椅子的纹身男快步走去。
纹身男身后，是两张客人刚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位，他取回意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就地取材，抄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朝着谭瀚林扔去。如今见谭瀚林在化解了他的发难之后，面色不善地往这边逼近，更是不管不顾，充分发挥了人类懂得实用工具的优势，抄起附近能够得到的所有物什一股脑地朝着他丟将过去。
谭瀚林面不改色地向前迈步，两只手上下翻飞，来一个接一个，来两个接一双，一边接一边放，往吧台上摆了一排杯盘碗碟刀叉调料瓶牙签桶抽纸盒，顺便还在半空中用嘴叼到了一颗余温尚存的炸虾球。
纹身男头顶上汗涔涔而下，第N次伸手从背后的桌子上找东西，却只摸到了一手油炸食品的渣，而谭瀚林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狼狈地一拳头挥出，却被轻松挡开。
“你妈的，随便伤害无辜人形。”话一出口，谭瀚林左手作刀，右手握拳，一上一下重重地击在对方的喉结和小腹，又顺势攥住纹身男的衣领和大腿，也不管握进手里的是衣服还是肉：“91，65，开门！”
“嘎？”纹身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表疑问的怪叫，一阵天旋地转过后，自己已经凌空飞起，身下是整个酒吧，坐满了抬起头来仰望自己的男男女女，又看到酒吧那两扇玻璃门由远及近，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的T91和T65笑颜如花，伸手抓住门把朝两边猛地一拉——
街上，几个在大雨中撑着伞一边有说有笑一边准备进酒吧喝一杯的年轻人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自己的目的地里面倒飞而出，“噗”的一声在地上铲起层泥浪来。
已经变成泥人的纹身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又在一秒之后重新摔了回去，捂着气管和肚子“嘶嘶”吸着冷气。
谭瀚林推开门从酒吧里走出来，重新穿好雨披，身后跟着T65和T91，他在不断鬼畜着的纹身男身旁蹲下，细声细气地问道：“那么，我们从今天的事情中学到了什么？”
“咳哈……嘎……咔哈……”纹身男嘴巴大张着，目眦欲裂，不成人声，恰似一条快要一命呜呼的鲈鱼。
谭瀚林轻叹一声，慢慢转过脑袋，冲着某个方向认真地说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和亚洲人打架。”
那个方向没有摄像师和镜头，有的是一个身后跟着人形的女孩。
“呦，艾德蒙。”谭瀚林头上的伤口新流出来的血再次染红了他的半张脸，他就保持着这个状态，冲着汉娜挥手致意，“好巧啊。”
汉娜一副快要笑出来的样子，走上前来掏出一包湿巾，踮起脚尖去擦谭瀚林脸上的污物：“口才不错啊，小嘴抹了蜜？”
谭瀚林仰天打个哈哈：“即兴发挥，即兴发挥。”
因为高度差问题，汉娜的的擦拭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她把谭瀚林抹了个大花脸之后就随手把湿巾一丢，“意思就行啦，然后……”
德国女孩绕过谭瀚林来到纹身男的面前，突然怒目抬脚，冲着对方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用力踹出！
伴随着几乎将漫天雨水撕开的哀嚎声，谭瀚林神色复杂地移开了视线。
“这样一来，你连找人形代孕的机会都没有喽。”汉娜盯着哀嚎过后就昏死过去的纹身男，冷冷地嘟哝道。
“你说啥？”谭瀚林没听清对方的发言。
“没什么。”汉娜转回面向谭瀚林，盯着那张被自己和得比染坊还写意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要请我去好一点的酒吧喝一杯！”
“啊？为什么？你也手头紧吗？”
“不为什么！”汉娜转身就走，“G28私下已经和你的人形交换过情报了，我要坐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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